两家历史悠久的生煎店,是延续至今沪上生煎两大“流派”的源头:“大壶春”生煎不放肉皮冻,肉馅紧实,食时虽无一包汤,但有滋润口感,这是“肉心帮”“清水生煎”的手艺;“萝春阁”生煎皮薄卤多,吃时要先咬一小口,吮干卤汁,就如吃小笼那般,这是“汤心帮”“混水生煎”的手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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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萝春阁生煎馒头》,贺友直作品
那些年,生煎馒头算是比较高档的。寻常人家的早餐大都是泡饭加酱菜,生煎的味道很遥远。即便袋里有点钱,但主打的早餐还是大饼、油条、豆浆、粢饭“四大金刚”,很少会去买两客生煎当早餐。
生煎馒头
上世纪80年代,有时午餐为换口味,会去买两客生煎加一碗咖喱牛肉汤。先要买筹码,记得筹码分红、黄、绿、白、黑五色,一锅生煎一种颜色筹码,依次发货。排队等候时分,把师傅操作顺序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咖喱牛肉汤
生煎下锅烧一会后,师傅要揭盖往锅里加水,冷水和热油混合,顿时发出清脆响亮的“吱吱”声。为使整锅生煎均匀受热,师傅要有节奏地转动平底大锅。
起盖即将出锅那一刻最为壮观,满满一锅相互紧挨着、顶着葱花芝麻的小馒头,在腾腾的水汽和“吱吱”的油煎中微微颤动着,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,令人食欲大增。享用生煎一定要有这般等候“观摩”的“铺垫”,倘若一到就取货,感觉肯定没那么好。
生煎出锅
一客生煎4个,生料160克,其中馅心80克,肉浆瘦肥搭配恰到好处,底板金黄松脆。那时,“大壶春”还经营以猪肉、鸡肉、虾肉为馅的“三鲜生煎”,因为价格贵,吃的人不多,还是鲜肉生煎热销。
生煎底部金黄松脆
“大壶春”的历史要上溯到1932年。其创建者有几说:一说是唐妙泉,与上世纪20年代开设在浙江路上的“萝春阁”是同一个老板;二说是唐妙权,“萝春阁”创立者唐妙泉是他叔叔;还有说唐妙权即唐妙泉,“萝春阁”“大壶春”创建者为同一人。这两家历史悠久的生煎店,是延续至今沪上生煎两大“流派”的源头。
“大壶春”生煎不放肉皮冻,肉馅紧实,食时虽无一包汤,但有滋润口感,这是“肉心帮”“清水生煎”的手艺;“萝春阁”生煎皮薄卤多,吃时要先咬一小口,吮干卤汁,就如吃小笼那般,这是“汤心帮”“混水生煎”的手艺。两种不同手艺,使两个创建者之说似乎有了佐证。
昔日大壶春
今日大壶春
“萝春阁”的几位员工住在二楼,每天店打烊后,员工还要忙于明天营业的准备工作。这些员工大都有绰号,“大块头”揉面,“麻皮”炒芝麻,“猴子”准备肉皮冻,一派繁忙景象。
老报纸上有关“萝春阁”开业的广告
生煎馒头之所以被加上“馒头”两个字,就是它采用的面,是介于锅贴式的不发酵面和馒头式的全发酵面之间的一种半发酵面。那种采用不发酵面做的生煎,面皮不会吸收汤汁,所以咬开后总会有汤水。而发酵过的面皮在煎制时,会吸收大部分的汤汁,虽然没有咬开后喷涌而出的汤汁,但面皮却会变得湿湿软软的,味道变得更有层次。
“肉心帮”
“汤心帮”
当时的“大壶春”虽说店小简陋,但其店名很有韵味。曾看到过一幅“大壶春”的老照片,照相年份大约在上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。照片上“大壶春”所处的位置正是四川路汉口路转角处,店铺上方的店招从右到左写着“永昌烟兑庄大壸春馒头”。当年上海烟纸店除出售烟纸杂货外,还兼有银元、铜圆兑换类似钱庄的业务。
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开在四川路汉口路转角的大壶春
《黄浦区商业志》记载,1956年“大壶春”将隔壁已歇业的钱庄等合并,店面扩大到两开间。那么,此钱庄就是永昌烟兑庄了。但照片上“大壶春”的“壶”是“壸”,中间多一横,念kǔn(音:捆),意谓古代宫中的道路,借指宫内的意思,这与“萝春阁”的店名倒有点般配。或许“壸”字难读难懂,路人食客就以“壶”字取代了。
原先陕西北路陕北菜场附近的友联生煎店,是1940年开设的,经营的生煎以皮薄馅多、肉质鲜嫩、卤汁丰满、底板香脆为特色,看来是“汤心帮”“混水生煎”的手艺。这些年,“友联”开设了连锁店,传承着自己的特色。
开设于1945年的“王家沙”,其点心“四大名旦”中就有蟹粉生煎,其他为虾肉馄饨、两面黄、豆沙酥饼。
友联生煎
王家沙
另外,早年老城隍庙“春风得意楼”茶馆的生煎也是很有名的。当年“春风得意楼”三层高的茶楼高耸于九曲桥畔,一楼铺面有几家小吃铺,二楼是茶座,还设有评弹书场,常常客满,一席难求。直到豫园修葺扩建改造,得意楼所处豫园一隅,影响到豫园东、西园(内园)连接,才迁到方浜中路(近旧校场路) 上。
春风得意楼
“大壶春”1997年因地块改造迁出四川中路,辗转在金陵中路、西藏南路、云南南路上安身,又在浙江中路、四川南路、浦东大道、新世界商城、食品一店等处开设过分店。如今,“大壶春”总店终于回“家”,重返四川中路,尽管离原址还有百来步路。专程去那里品尝生煎,依旧是原先的味道,但那些年的感觉似很难再找到。岁月流逝,有些感觉只能留在记忆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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