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是母亲茹志娟逝世二十周年,王安忆再版《母女同游美利坚》这本书,以作对母亲的纪念。
35年前,在“五月花”学生公寓,赴美的中国作家包下了第八层,王安忆和妈妈住一单元,每单元有两套卧室和工作室,一套洗澡间和厨房。当时美国丰盛的物质生活,令新婚不久的王安忆很是迷恋,她在日记里事无巨细地描写汉堡包的模样和口味、商场里打折的牛仔裤;初次接触西方创意写作“解剖式”教学,她发现和国内常见的“概括中心思想”完全不是一个路数;与其他国家写作者交流时,王安忆明白了一个事实,中国作家读的外国小说译本,远超过外国作家读中国作品。
1983年,王安忆和母亲茹志娟一起接受美国爱荷华大学“国际写作计划”的邀约,启程前往美国,其后到美国东、西岸讲演和旅行。
这段经历在3年后,被记载在和茹志娟合著的《母女同游美利坚》,这本书里有一系列的冲击、反差,以及母女双重视角的交织、比对。
从文学史角度看,很少有一本书可以同时照见中国当代文学两代重要作家的心路,并且是通过母女二人在美国每天琐碎的生活记录、交游以及点滴思考而来。这样的文字贴肤贴肉,最能真实的反应作家彼时的精神世界。特别是它产生自八十年代初,文学随着社会发展而产生大变化的年代。历史的后见之明,使得书中母女两人视角的反差颇具深意。茹志鹃的视角会产生横向的对比,如早她们二人去爱荷华的丁玲、艾青,这些经历革命风云的作家,面对芝加哥的霓虹、沃尔玛超市里的速冻牛肉,他们表现出的焦虑与淡然、吃惊与固执,在后来人的叙述中令人动容。而王安忆作为女儿在美国的见闻,与美国以及其他地区知识分子的交流,从纵向创作上看,前后的变化也很值得思考,后来的《乌托邦诗篇》也许可以算一个印证。
如今,忆起当年近四个月时光,王安忆直言这是她人生中“潜移默化影响未来”的一段经历,“仿佛人生的一场预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