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为了照顾观众的心理感受，这些年电视剧大都渴求圆满结局：前情有多少争执伤害都无所谓，男女主角最后还是要“都挺好”；哪怕是开放式结局，拍出来最好也要暧昧一些，为观众留足自行脑补破镜重圆、相守相望的空间。类似《围城》结尾，方鸿渐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凝望钟表的茫然，反倒越来越少。

但，观众真的需要这样的结局吗？恐怕未必。

以讨论度极高的甜虐剧《东宫》为例，原著小说是“虐文”中的翘楚，此次影视化改编同样没有客气：

男主角李承鄞被设定为一个为权力不择手段的野心家，他在争夺军功、谋取皇位的过程中，先是乔装打扮骗取了女主角小枫的芳心，又在新婚之夜灭了小枫全族；等两人失忆并重逢后，他故技重施，循环上演利用爱情、牺牲爱情的戏码。

对此，观众的弹幕吐槽从不留情，一半忙着劝小枫“快跑保命”，一半祝愿李承鄞“长命百岁，孤独终老”。

获得类似待遇的作品，还有姚晨、倪大红、郭京飞的新戏《都挺好》。开播没多久，戏里的主要角色已经让观众恨上了：重男轻女的苛刻母亲，懦弱自私的吝啬父亲，色厉内荏的“妈宝”二哥……现实生活中遇上一个这样的奇葩都叫人头疼，何况戏里的一大家子是扎堆上阵给女主角添堵。

有观众表达质疑：一看剧名就知道这戏要大团圆，但这样的家庭真有团圆的可能吗？更有人呼吁编剧谨慎安排结局，请女主角硬刚到底，谢绝一家子抱头痛哭并从此相亲相爱的套路。

这种情况下，创作者该怎么做？《东宫》之类的偶像剧，只要顺着观众的念头，让可恨之人过可怜日子，大概就能赢得一片喝彩。

但像《都挺好》这样触及当代人伦理观念的作品，需要思量与把握的东西还有很多：单纯写割裂或团圆都不难，难的是说透个体与家庭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无奈。原著作者阿耐在小说的最后，写女主角自认“亲情是捡不回来了”，对家人“不寄予厚望，也不恨之入骨”，很真实，却也很难拍。

从这个角度上说，《都挺好》接下来会交出怎样的故事和结局，格外令人期待。写得好，未来的都市情感剧大概都能有一些新的思路，少一些治标不治本的喜气团圆，多一些有温暖而有治愈力的各自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