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栀子花,白兰花”“栀子花,白兰花”……那起声“栀子花”高,“白兰花”声拖得很长,委婉起伏的叫卖声中带着浓郁老上海腔调的卖花老妪,又出现在夏季上海街头!
提着篮子,背着包袋,拿一个小凳子,步履蹒跚地走进地铁人民广场站,黄阿婆将板凳放在一号线与二号线之间通道的大柱子下面,然后吆喝起栀子花白兰花茉莉花。她记不得这是第几次来人民广场地铁站叫卖栀子花白兰花了,应该有近10年了。
黄阿婆今年80有5,她说自己属猪,退休后闲来无事,50多岁之后,每年的6至10月栀子花白兰花盛开时,她都会出现在上海街头叫卖栀子花白兰花。起先阿婆将板凳放在南京东路步行街周边的支马路上,这样,既不太引起城管注意,又能恰到好处地招来买主。世博之后,她发现地铁人民广场站买花的人更多,于是偷偷地将板凳搬进了地铁站,怕妨碍她做生意,阿婆再三关照记者不要声张。
白兰花3元一串两朵,茉莉花5元一串大概有七八个花蕊。叫卖声中,黄阿婆憨厚的笑脸吸引了穿梭在地铁一号线与二号线间的女童鞋,她们大都不还价,大大方方地掏腰包。
“这里的生意比步行街好做。”虽然年逾八旬,但黄阿婆的眼光深邃、吐词清晰、耳目聪慧,看上去很精明。卖花的间隙,见有人愿意听她倾述,黄阿婆很乐意地与记者聊了起来。她告诉记者,步行街游客虽然多,但人流分散,地铁过道人流特别集中,同样做生意,地铁站超过步行街一倍。“两朵白兰花,步行街只能卖2元,这里可以卖到3元。”
与黄阿婆相遇时是下午四点多,这时黄阿婆已经做了200多元生意。“纯粹赚点小菜钱,不多的、不多的。”黄阿婆很谦虚。
黄阿婆住在贵州路上,与老伴、儿子住在一起,老伴与她同龄,儿子也已经退休,三人碰在一起整天“鸡鸡狗狗”,为了琐碎小事争吵不休,于是她索性一走了之。六七月正是栀子花白兰花茉莉花盛开季节,黄阿婆愿意在这段时间把幽淡清香献给买主。
黄阿婆回忆,她是在上世纪40年代随父母从南京逃难到上海的,开始时落脚城隍庙附近,后来改住贵州路上。当时家里生活困难,母亲替人做佣人,每年的6至10月,会去南京东路叫卖栀子花白兰花。当时栀子花5分钱一串,白兰花2分钱两朵,母亲叫卖时,阿婆在一旁做下手,帮着用铁丝扎花。
那个时候,阿婆母亲也是拿着板凳,带着剪刀、拎着篮子,或沿街、或固定在某个人流密集地区,叫卖“栀子花,白兰花”,那是一首很简单、动听的老上海卖花歌,一直唱了数十年。“至少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,上海女宁就已经有这样的习惯,夏秋季外出,喜欢随身带着栀子花或白兰花、茉莉花,或许就是喜欢这种淡淡的香味。”阿婆说。
但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至80年代,上海街头卖花人消失了20多年,从90年代开始,卖花人又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,恰巧这个时候黄阿婆退休不久,于是她继承母亲衣钵,拎起了卖花篮子。
黄阿婆的花来自浦东一家苗圃,刚开始时,商贩会将苗圃的花送到城隍庙附近一个固定摊点,她去取花,近10年中,黄阿婆年岁大了又是老主顾,商贩会根据阿婆要求,每天一早将花送到她家里,拿到花之后,阿婆会熟练地扎花,上午10点之后,和下午和晚上提着篮子外出叫卖。早上都是匆匆上班的人流,没啥生意,到了中午和下午,尤其到了晚上生意会特别好。
“买花人大多数是年轻姑娘,也有中年妇女。如果是情侣,只要女孩喜欢,男孩会毫不吝啬地掏钱。”阿婆很“懂精”(上海人“时髦”的意思),上海女宁崇尚精致生活,她们喜欢把精致的小物件挂在包上,带手上,栀子花白兰花茉莉花有幽雅香味,带身上、手上,会有持续的清香感。
说话间,又有人来买花了,是两位年轻姑娘,姑娘说没有现金要扫码付费,阿婆指指挂在篮边的支付宝二维码,说没有微信,支付宝可以付费的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