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,电影《烈日灼心》让第18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罕见产下“三黄蛋”,三位男主演齐齐获封“最佳男主角”奖,但影片中,仅仅在一段录像审讯中出场短短两分钟的演员王砚辉,寥寥几句台词、几个眼神,就立起了一个戾气十足的杀人犯形象,让人不寒而栗,甚至有人力挺他的演技胜过三位主角,称他拥有“纪录片式的演技”。
长着一张路人脸的王砚辉,名字也许并没那么为太多观众所熟稔,却总是一次次凭借并不吃重的戏份,惊艳一片。
别人追求演什么像什么,但他就是有本事演谁就是谁。
从《光荣的愤怒》里无法无天的村长熊老三,《追凶者也》里拜金狡猾的村安保队长钱贵兴,到《我不是药神》里厚颜无耻的假药贩子张长林,王砚辉几乎在每一部戏中都坏得深入人心,却又别具一格。
因此,当电视剧《小欢喜》中,他双手背在身后,以副区长季胜利的面孔出现时,一丝不苟却又架势十足的模样,几乎让人险些认不出,这位身居高位却拙于为父的老干部,竟然还是王砚辉。
“我也在想,怎么演着演着就成了反派专业户了?其实当了爸爸以后,我也很想演一次父亲的角色。”
就这样,当有一天黄磊打电话给王砚辉,问他愿不愿意饰演季胜利这个角色时,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。
但真到开拍时,王砚辉却多了一丝顾虑,他开始思考,如何避免演出老干部身上的程式感,拿捏其中的“分寸”,“其实这个角色还是挺难塑造的,我怕给大家一种模式化的感觉。”
整个拍摄过程中,他不停和导演汪俊沟通,一同探讨如何让这个人物更丰满、更鲜活。
最终,他还是选择将“区长”的头衔摆在一边,“干部也好,演区长也罢,你首先还是要演人,他要有血有肉,有爱有恨。当然,我也要把我自己的审美观、人生观的世界观投注在里面,在角色上体现出我的东西。”
剧中,因为长期缺位,导致季胜利与儿子季杨杨(郭子凡饰)的父子关系剑拔弩张。
为了和儿子搞好关系,使儿子能重新接纳父母,季胜利想尽办法,竭尽全力地挤出时间,以一个四五十岁的年纪,笨拙地挑战卡丁车,只为了解儿子的爱好兴趣,由此打开儿子对他的心结。
在工作中一呼百应的他,在儿子面前,立刻换上了一副战战兢兢甚至有着一丝讨好的笑脸,奉儿子之命玩“抓娃娃”游戏的笨拙,陪儿子吃洋餐时的局促,让人不禁感叹——可怜天下父母心。
这种小心翼翼却又全心全意的爱,王砚辉也感同身受。
因为工作繁忙,身为父亲的他,与12岁的儿子同样聚少离多,但在他看来,这种关系只要慢慢磨合,替对方着想,还是会越来越好:“其实现实生活中,我和孩子相处的方式和季家有点像,我们之间话并不多,但一个眼神就能彼此明白。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,挺深沉。”
让他印象颇深,是剧中季胜利掌掴季杨杨的一场戏,“郭子凡这个孩子特别棒,他一直说’爸没事儿,你就来真的,给我点儿刺激’。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演员,能有这种思想,他以后一定会有所成绩的。”
相对于和儿子之间极强的戏剧冲突,季胜利与咏梅饰演的妻子刘静之间的夫妻戏份,则含蓄而动人。
在前几集的剧情中,季胜利得知妻子生病连夜赶到医院,推门进去,四目相望噙着泪水,彼此之间克制而喷涌的情感让人心碎。
“咏梅老师是个非常好的演员,而且人也特别好。这几天我看了一下剧,觉得我们俩对人物的诠释还行。就是(演出了)中年人的那种含蓄情感表达。”
王砚辉也感慨,这样多层次与细腻的人物塑造能力,是多年活跃在话剧舞台赋予他的表演储备:“我把这几种表演方法都综合了一下,然后融在一起。”不仅如此,每一个影视作品中的人物,他都会再三斟酌:“在创作当中,我就是愿意把这个人物想的更复杂一些,然后准备得充分一点。这样人物呈现出来的多面性也就多一点。”
一部《小欢喜》除了让他收获季胜利这个角色,更让他对于如何当好父亲多了一份的思考:“家庭教育的确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,因为每个家庭所面临的问题都不一样。而这部电视剧给观众也给我们这些演员提出了问题,我也在思考以后对我孩子的教育应该是什么样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