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海涛是90后,湖北荆州人。是哈啰单车的运维小哥,一直在武汉坚持在岗位上。在武汉封城前一两天,公司就下达了与疫情相关的通知,并采购了防疫物资。于海涛决定,今年春节留在武汉坚守岗位,即便是武汉封城后,他也是和原来一样乐观。
于海涛说,自从知道了疫情的严重性后,他更想要呆在武汉了。武汉协和医院、红十字会医院及同济医院都在汉口,也在他负责管辖的区域内。春节期间让同事代班本来也OK,但他自己对负责的片区了解要更清楚一些,工作内容更加明确一些。因此他觉得,这就是他自己的工作,所以留了下来。
刚作好决定,武汉就封城了。武汉封城后的第二天,他的家乡荆州也封城了。
大年三十,于海涛白天还是一样在外面工作,负责哈啰单车的运维,回到家之后,住的地方附近也有商超和便利店。于海涛买了熟食和一些菜,给自己做了年夜饭。晚上于海涛边看春晚边和爸妈、朋友打电话,互相报平安。那天在公司的工作群里面,抢红包的活动也是进行得如火如荼。
于海涛看着电视、抢着红包、和亲戚朋友聊着天度过了年三十。他说这样让他心里没有了寂寞和恐慌。
共享单车公司的调度司机,就是开着货车对区域内单车进行运送和调配的司机。和于海涛一样分工协作。于海涛平时对单车进行检查、维护、管理,疫情期间加上消毒。具体调配则由调度司机进行。
于海涛在武汉认识了一名调度司机伙伴,正好住得离他在武汉的家很近。武汉封城后,所有公交地铁都停运,于海涛就和这名调度司机每天一起上下班。两人赶往协和医院附近工作差不多开车要花费20分钟左右的时间。
每天早上,于海涛7:00左右起床,7:40到达工作区域,下班差不多在六七点左右。今年的大年初一于海涛也是第一时间投入工作,公司给运维小哥们备齐了口罩、护目镜、一次性手套。于海涛每天用自来水稀释84消毒液,再喷洒到单车上。
武汉封城后,必须出门的人都怎么出门?于海涛说,在武汉上千个社区门口都配备了两三辆,或者三五辆出租车。武汉市为解决市民居家出行不便等问题,全市紧急征集了6000台出租车,分配给中心城区。每个社区3-5台,由社区居委会统一调度使用,为辖区居民出行提供免费服务。如果社区居民发烧生病,或者有急事需要出远门,就可以和社区联系使用。
私家汽车在中心城区被禁止通行,于海涛看见不少人骑电动车或者共享单车,但使用共享单车的人也还是比平时要少,因为现在大家都不出门。
据于海涛观察,骑单车的人年龄大部分在三四十岁左右。他认为,大概这部分人要为家里操劳的事情是最多的。
于海涛说,他在协和医院外面看见医生的样子,确实感觉到医生们都是非常非常疲倦的。他感觉医生此时都在超负荷工作。在骑上共享单车的时候,有的医生防护服还没脱。有的人觉得骑车时空气较为流通,就把口罩摘下来。那一刻于海涛看见医生的脸上确实和网络上流传的照片一样,勒痕特别明显,一块一块地红着。
于海涛记得,大年初二还是初三的时候,有一个中年女子站在协和医院外面给里面的医生丈夫打电话。由于女子询问的术语非常专业,于海涛判断这名女子也是某个医院的医护人员。从电话中于海涛可以听出,丈夫大概已经很多天住在医院里没有回过家了,应该是因为医院的工作强度较大,而且医生也不想把风险带到家里去。
女子手中提着生活用品,说话的声音哽咽了。最终在医院门口徘徊过后,她还是没有进去,提着东西转身离去了。
于海涛说,他在协和医院门口看到的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,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人。医生基本上每一个都非常非常疲惫,患者虽能看出全身乏力的样子,但于海涛能感觉到他们强烈的治疗欲望,希望能赶紧到医院里面去赶紧能把这个病看好。
他曾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患者,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下了救护车。在把这名男子往医院的推床上抬的时候,于海涛看见这名男子的手一摆一摆,拼命想要把自己往推床上面挪。于海涛说单是看到这个摆手的动作,就能感觉到这名患者非常迫切想被治疗的心情。
于海涛说,武汉的患者们被送到医院,心情就像是获得了生命的重生一样。
在协和门口,于海涛有时候还会和看病出来的人聊天。一天下午三四点,他遇到一个刚拍完CT的人,那人告诉他,自己早上八九点就过来排队了。
于海涛一直没有进协和的门,但是每隔五分钟到十分钟,就能看见一辆救护车开往医院里面。再过五分钟十分钟,又能看见另一辆。
武汉封城了,荆州也封城了。在疫情宣布结束之前,于海涛难再见到家人。但于海涛却对家里很放心,因为他每天都和母亲通电话。他说他早前在网上下单给家里买口罩,现在口罩已经到了位。爸妈除了买菜也不出门,就乖乖呆在家里。
于海涛自己每天早餐吃方便面、中午吃便利店的熟食和快餐,晚上则在商超买食材自己做饭。
于海涛在武昌读的大学,毕业后留在武汉工作。对他来说,武汉就是他的第二家乡,他说也从没想过去其他城市发展。
就在武汉协和医院对面,有一个武汉国际广场,这里也曾经是武汉最热闹的商业区。于海涛说,那个地方在平时的时候,是每天都在堵车的一条路,无论是晴天,雨天还是下冰雹。可是现在就只剩下政府工作车和救护车在路上跑。仿佛就像看到了《生化危机》一样凄凉。
于海涛笑着说,家人暂时见不到了,但是雷神山、火神山建起来了,方舱医院建起来了,他对疫情抱持着乐观的态度,相信很快一定会结束。
记者询问于海涛,等疫情结束后是否还要留在武汉,于海涛坚定地回答:“对,我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