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宇春发了一首新歌,歌名叫《把我最爱的文字读给你听》,这首歌请了当下最潮的编曲,用了最潮的音乐元素,但让我意外的是,它唱的居然是阅读和分享。
这首歌用了爱情表白的方式,包装了“把我最爱的文字读给你听”这样一个情感场景:
我看见你就想分享,我知道你可堪分享,我愿意邀请你走进我的世界,我愿意在你的回应中得到幸福。一份世界,因着分享变成两份,一份快悦,因着分享而加倍。天地鸿蒙时的星点野火,自分享开始,分享就是邀约,分享也是契约。
李宇春在她写的歌词里,也给出了她所钟爱的分享内容序列,或许是莎士比亚的甜蜜仲夏夜,或许是狄兰·托马斯那令人畏惧的良夜,或许是小王子的星球和玫瑰花,或许是彼得·潘那神秘的梦幻岛。
尽管她深知,这不是文字的黄金年代,但她更愿意以文字作为分享的起点。
文字携带着人性的温度,文字保留更多内心的真实,文字意味着更深切的联系。
她希望作为一个朗读者、吟诵者,用一字一句,打开她的世界,构筑独属于你我的小宇宙。
只要,你是那个被她选定的你,你是那个灵光四射的你,心灵的灵光,也就是良夜的艳光,诵读的声音,也不妨是春夜的呢喃。灵与欲,总是灵在前。
MC Hotdog则在Rap部分的歌词里,既讲述了他对reader的看法,也以直白和热烈的方式,给出了回应。
在这个“流量把大家搞得太神经”的时代,他愿意穿山越岭,温柔前来,做一个聆听者,也做一个诵读者。两个人依偎在文字搭建的世界里,忘掉外界的毁与赞,喧嚣与嘈杂。
担任编曲制作的,是音乐人郑伟,李宇春和郑伟,在多次合作后,已经找到最具契合度的合作方式。此次,李宇春化身朗读者,写下她最质朴的心思,郑伟则用音乐,为这位朗读者搭建起一个具有新复古气质的舞台。
《把我最爱的文字读给你听》旋律流畅,不追求奇崛,但求顺心入心。整体的听感是时髦的Future Disco,但郑伟采用的音乐表达却很复古;MC Hotdog的Rap,则让这首歌多了入世的感觉,和李宇春的冷静率性互相印证,互相补充,让整首歌更丰富和饱满。
这样精致的心思,让整首歌有了更多的纬度、层次与纹路,有了更多的趣味点,和聆听时挖掘的乐趣,与李宇春给出的“文字”和“阅读”的乐趣一一呼应。但在制作时,却又不动声色地抹平了这些华丽的设计,把它们隐藏在顺畅的旋律和紧致的结构中。
这首歌的出发点,是私密的灵欲交织,是两人世界的柔声倾诉,但因为整首歌的构架和制作,它最终指向了所有可供分享的人,对灵魂的契合有追求的人,渴望与他人建立深切联系的人,而分享,是所有这一切的桥梁。小情歌,也成为大爱之歌。
一首曲风时髦的歌,有这样的追求,意外也不意外。凭借“超女”冠军的身份出道十五年后,李宇春成长的脉络清晰可辨,她的知识结构越来越健全丰满,她对文本的追求,她对社会的参与热情,都让我惊讶。接受《GQ》采访,显示出了非常好的文化底蕴和思维方式;在选秀节目中当导师,她能在一首含蓄的歌词中,敏锐地觉察出歌者对柏林墙、98抗洪、金融危机等等影响世界的事件的描述。而有人根据李宇春专辑《哇》的歌词和文案,还整理出一份让人吃惊的书单,这张专辑里用到的概念,来自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》《1984》《电梯效应》《美丽新世界》《人间乐园》《创世纪》《西方哲学史》《圣经》《耶路撒冷三千年》。
所以,成为冠军,成为万人瞩目的偶像,根本不是终点,而是开始。在尘埃落定之后,人的差异才慢慢显现,人的自我塑造能力,才会慢慢壮大起来。在成为偶像十五年之后,李宇春用非常特别的方式,回答了我们的提问。因为她不自设终点,属于她的道路闪闪发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