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上的高跟鞋大了两码，走起来并不轻松。但在T台的灯光下，55岁的杭天琪一步步向前，一如她曾经想象的那样，很飒，带着风。
这是湖南卫视周六十点档新节目《妈妈，你真好看》在上海的录制现场。时间已近午夜，12位母亲穿着原创设计师的服装依次登台，而她们的女儿坐在台下，时不时尖叫、欢呼。
对杭天琪而言，聚光灯也好，欢呼声也罢，都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。1988年，22岁的她凭借一曲《黄土高原》在央视青歌赛中一炮而红，从此九登春晚，留下了《黑头发飘起来》《前门情思大碗茶》等传唱度极高的歌曲，说她是那个年代的乐坛ICON，也并不为过。
而对于今天那些想要认识杭天琪的年轻人而言，在搜索引擎里看到的她又显得很神秘——有当红时留下的金曲，有自媒体书写的情感故事，还有很多玄而又玄的传闻。
但在杭天琪看来，她无需关注他人的书写，“那些有的没的、真的假的都不用解释。到我现在这个年龄回头看我的经历，什么东西都可以释然，因为经历了才是人生。”
她更愿意做的，是舒服地做自己，真实地展示生活点滴。比如这一次，她和女儿一起登上《妈妈，你真好看》，最大的享受是和时尚的亲近，和女儿的相处。“重点不是比赛，是有女儿陪着我，亲情也有了小小的升华。”
爱美，她是认真的
出生在上海，成长在北京，父母双亲都是知识分子，从小性格就带着一股韧劲……用今天流行的“原生家庭”理论说，杭天琪活得自在。
这份自在，也延续到了她的演艺生涯。
1988年，刚刚大学毕业的杭天琪登上了第三届青歌赛。从报名到决赛，她一路顺风顺水：以为迟到错过了报名，所幸大学同学在电视台负责报名工作，最后一刻赶上了；以为参加复赛会很紧张，偏偏录制现场选在她母校首师大的大礼堂，熟门熟路；而决赛中《黄土高坡》和《我热恋的故乡》两首歌唱完，第二天她出门逛百货，就听到营业员在讨论，昨晚的比赛里，有一个叫“杭什么”的女孩唱得真好。
天时、地利、人和，杭天琪都占全了。
从此，春晚、商演、新专辑……各种各样的邀约纷至沓来。在用歌喉征服大众的同时，杭天琪也开始传递自己对美的理解。1989年首次登上春晚，她穿上了一件带着闪亮垫肩的银色短款上衣，搭配着紧身皮裤和白色长筒靴，是那个年代许多人从未见过的新鲜造型。
杭天琪后来回忆，那一身行头有致敬迈克尔·杰克逊的意味，花费接近千元，连长筒靴都是专门送到皮鞋厂订做的。而她自己找资料、画图纸，买面料，还设计了梳得高高的头发，有点酷。“那时候没有造型师给你整体设计，也没有经纪团队跟着你，都要靠自己。”
杭天琪说，她从小就是这样一个爱美的人，看到新的、好看的东西，只要在能力范围内，她都会去实践。有时候，她还会很羡慕时装模特，大高个、大长腿、气质好，“我不是那样的身高，但我很羡慕，我觉得只有特别好看、特别有气质的人才能站在T台上。”
时光一晃三十多年，等到她真正自己站上T台，却是在一个以母女关系为主线的综艺节目《妈妈，你真好看》。杭天琪觉得，这一次，她和其他明星的妈妈们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，尝试新的造型，挑战不同的自己；观众们也或许会由此看到，一个真正的杭天琪到底什么样。
“舞台上的我，和生活中我的穿搭，完全是两回事。为了表演，舞台上主要是大长裙、大礼服，但生活中我喜欢酷酷的样子，除了牛仔裤、皮衣，我还喜欢哈伦裤、皮衣，还有大头鞋、马丁鞋和老爹鞋。”
有年龄的沉淀，也有依然年轻的心，这一次，她不再只是妈妈辈的青春回忆，也成了在场女儿们点赞的“时髦姐姐”。杭天琪觉得，这可能就是她想给观众传递的东西，“女人真的别怕老，青春是美，成熟也是美；胶原蛋白是美，皱纹也是一种美。关键是你保持怎样的心态，不是吗？”
一个没有失去自我的妈妈
“过去二十几年，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可能只有一两年。”
在事业巅峰期，杭天琪生下了女儿张雅涵。但在遭遇情感的波折和事业的起伏之后，忙碌的她与女儿的相处时间十分有限。在《妈妈，你真好看》的首期节目中，母女俩大方坦白，一起登上节目，可能是他们这些年少有的一段长时间相处。
相处时间虽短，母女之间气氛却很自然：在镜头前，女儿会吐槽妈妈的衣服都一个样，妈妈则会回击说“每一件的版型都很不同”；而在接受晨报记者采访时，杭天琪会打趣追问女儿“你不心疼我吗”，张雅涵则会瞪大眼睛回嘴，“我也心疼自己，当助理太累了”。
在杭天琪看来，自己始终是一个“没有失去自我”的妈妈。她爱孩子，也爱自己的人生，与和女儿彼此尊重，保有各自的空间。
“这可能和我父母从小的教育有关系，他们对我非常平等，所以我对孩子也一样，尽量支持、满足他们对学习的渴望。”杭天琪说，她和女儿无话不说，哪怕有分歧，也是彼此说服，“孩子有她自己的人生，我不可能替代她生活。作为妈妈，我可以给出我的人生感悟和建议，但怎么选择，是她的自由。”
事实上，在女儿为杭天琪报名参加《妈妈，你真好看》后，母女俩也在不断给对方惊喜。
从事岩画专业的张雅涵，在录制过程中每天为妈妈忙前忙后，有时迷糊到连出镜都懒得打扮。她形容早就知道艺人的工作辛苦，亲身参与后才发现连带着整个团队都很奔波，“我主要是来当助理的，每天早上一睁眼都在想妈妈的事情，没什么心情打扮自己。而且我有点较劲，有时候也会说她，好好走（台步），比较严厉。”
而杭天琪眼中的女儿，则细心得令人意外：录制过程中，她穿过一件高领的时装，有点不透气，女儿悄悄地买了冰棍，隔着包装袋给她“凉凉脖子”，“她是个很尽心、贴心，也很有才华的孩子。”
杭天琪甚至常常骄傲地想，女儿遗传了家族自带的艺术基因，“我父亲虽然是个工程师，但他绘画很不错，我哥哥和弟弟都喜欢画画，我也可以画两笔，像我女儿专业选的也是画画。我常常和人家开玩笑，‘一两遗传胜过一吨教育’，不一定对，但有天赋也很重要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杭天琪看着女儿笑得很开心。就像她在节目中演唱《你好，李焕英》的主题曲《萱花草》时的表情一样，是妈妈看女儿时那种止不住的、高兴的样子。“我是为所有妈妈们唱的”，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