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诗歌,很多人觉得那是远方;说起书店,很多人觉得那是理想;说起咖啡,很多人觉得那不赚钱……当诗歌、书店、咖啡集于一体时,这居然就变成了魔都的新晋网红——“泡芙云书店”。
也许很多人都想不到,这浪漫主义背后的推手,居然是一个纯正的“90后”理工男,他叫范立群,大家都称呼他“老范”。三个月前,“泡芙云书店”正式开张了,面对周围不少好心的劝说,范立群自嘲倒:“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那就是疫情期间开书店。”
这虽然是范立群第一次踏足实体行业,但他却是一个在微博拥有100多万粉丝的“诗歌博主”,网名叫“PoemsForYou”,实体书店“泡芙云”则是音译。如今这个以诗歌为主题的书店,成了很多年轻人热衷打卡的网红地,这虽然跟范立群的预期有点差别,但既然大家愿意来,那就是成功的第一步。
绍兴路19号“泡芙云书店”,进门之前的地毯上,印着一首诗歌,“我时常在人群中听见呼啸海风,诗在山川河流,也在此时此刻,我们停伫的角落……”
来到蓝白相间的书店,便会不由得被小清新的风格所感染:如果你有什么正在苦恼和烦心的事,你可以来到“扭蛋机”前扭出一首诗,来解答你当下的困惑;角落里放着一台打字机,你可以打出自己喜欢的诗;书店墙面上有一个长长的牛皮纸卷,你可以写下自己想写的任何诗句,跟其他陌生人一起接龙成长长的诗……
书店的地下空间,更是留出了可供人休憩的长长的椅子,还可以和墙面上“我和世界一起长久地坐着”字样合个影,体现自己对生活松弛感的态度。一杯咖啡、一本书、静静地坐着,这是范立群对诗歌书店最初的遐想,“选择蓝色为主基调,是因为我觉得这就是诗歌的颜色,充满遐想和放松感。”
与范立群最初对书店定位不同的是,每天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,都是从时尚社交平台上看到后前来打卡。如今很多“00后”、“05后”在快餐文化中成长起来,在他们看来,诗歌这种很慢、很时髦、甚至很潮流。
也正是有强大的年轻粉丝基础,范立群在开书店之初就准备了众筹方案,但他内心非常坚定,无论众筹结果如何,都一定要把书店开起来。“其实,所谓的众筹,就是成为书店会员,100元可以获得诗集和饮品、礼物,314元还可以进入申请当一天书店主理人。”范立群介绍说,众筹倡议一经发出,就得到了全国范围内近700人的参与。
年初的想法却遇上了疫情,这让“泡芙云”直到八月才开始正式对外营业。有了来自粉丝会员们的支持,这也让范立群有了底气,更有了一种紧迫的责任感,“我们的会员大部分不在上海,要真正帮助会员实现一天主理人的梦想,就需要让这个书店更长久地运营下去。”
很多普通人充满理想主义式的梦想,就是想开一家书店、咖啡店、花店。如今,“泡芙云书店”之于会员而言,这是他们在上海共同拥有的一家书店。很多网友甚至从来没有来过上海,就参与了这次众筹,亦如一位得到很多粉丝赞美的评论“从此世界上多了一个幸福的角落,一个流浪的智者可以落脚的地方。”
从网络到现实,范立群把人们对精神世界的需求,转化成了一种实体表达。在网红林立的上海,又有一群新的粉丝们,从原本不了解、到走进他们,再到了解诗歌、诗意的生活……这或许就是范立群最浪漫的理想主义。
如今“泡芙云书店”的所有员工,都是“为你写诗”的粉丝。正因为这份喜欢、这份热爱,让很多年轻人通过在这里工作,实现了双向奔赴。
“95后”的碗碗是个看起来十分婉约的山东妹子,因为喜欢“为你写诗”,只身来到了上海,成了书店的图书管理员,“父母可能并不太能理解我的工作,也不太能理解我的喜好。”碗碗之前也从没有来过上海,年轻的她为了远方,正在最摩登的城市里过着充满“诗意”的生活。
在“泡芙云书店”里共有800多种书,碗碗作为图书管理员会对售卖的每本诗集,写推荐语,让更多人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书,或者在这里得到推荐。不过,在现实工作中,碗碗也要兼顾整个书店的环境打扫,“当我们在做喜欢的事情的时候,有时也要做一些不得不要做的事,这才是真正的生活。”
像很多文艺青年一样,碗碗来到“泡芙云书店”工作是为了喜欢,更是为了能体现更多元的生活方式。在泡芙云除了有图书,还有大量和诗相关的文创,比如日历、笔、笔记本、杯子、雨伞……一个被慢慢赋予灵魂的书店就这样横空出世了。
事实上,“为你写诗”团队一直都是因为兴趣而参与的小团队,因为喜欢诗歌而成了朋友、甚至同事。范立群在招聘员工的时候,也会着重考量对诗歌的喜欢程度,“如果不是因为热爱,或许很难坚持下去。”
但一直以来,“为你写诗”团队也一直在尝试商业化的新模式。范立群从2019年开始做文创,之前四年“为你写诗”团队一直都处于非盈利状态,但积累了来自全国各地几千首原创诗歌,还出版了《花和喷雾》、《我和世界长久地坐着》两本诗集。
从安安静静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到如今把想做的事情,变成更多人长久想做的事情。范立群用“为你写诗”的文创产品收入在“养”书店,“目前能养着,但今年受到疫情影响,业务也受到不小的影响。”范立群认为,一定要用商业化的方式让这家书店“活下去”!
对于很多诗歌爱好者而言,虽然他们并不专业,但生活的诗意就在于被看见。“为你写诗”和“泡芙云”的存在,便是让这种被看见,不断在虚拟与现实中被放大。
从华东理工大学械设计专业毕业后,“90后”的范立群并没有马上就业,而是和同学一起卖了三个月烧烤。伴随着初次创业的失利,范立群选择入职一家大型电器企业工作。
白天在企业埋头苦干,夜晚回到家中,一个理工男的终极浪漫主义似乎总在不安分地飘荡着。他随手写的诗句发到朋友圈,总会引来高赞,于是他决定开启“为你写诗”公众号。于是,范立群白天扮演着理工男的社会角色,夜深人静则开始做文艺男青年忙着写诗、编辑、推送……
“为你写诗”坚持到第二年时,范立群决定再次创业,辞职成为全职运营者,“虽然当时粉丝数只有七八千,但我觉得要把一件事情做好、做极致,就要花全部的精力。
与众多博眼球、冲击流量的博主不一样,范立群本来就认为诗歌是一个小众文化,吸引的是喜欢的特定人群,“我从来没有想着一夜爆红。但我始终认为,每一个人的生活立都需要诗意,这也是诗歌能够被大众接受的原因所在。”
如今从百万博主到实体店店主的转变,又让范立群进入了一种新的状态。“想开实体店,是很多人的梦想,也是我的梦想。”在范立群看来,实体店的开设并非异想天开,而是在有粉丝基础量的情况下的一种新尝试。
去年冬天,当范立群走进绍兴路19号时,2层200多平方米面积高低错落的格局,还带有地下室,这有意思的空间一下子吸引了他。范立群说,“这里最早是一家西班牙餐厅,地下室是酒窖,后来是一个德国门窗品牌的门店,我们现在的窗框就是他们留下来的……”
“就这里了!”就像范立群的人生一样,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,就算面对再多不确定因素,范立群也依然坚定了开书店的决心,“因为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,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,依然热爱生活。”
如今,范立群很喜欢坐在“泡芙云书店”的一角,静静看着来往的客人,他们究竟会在哪些角落里停留驻足的时间更长,他们究竟是对哪些诗歌更感兴趣……这些虚拟世界不曾给予的全新视角,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。但他也清醒地意识到开书店可能是一件不太能赚钱的事,但开这家书店这件事本身却是一种精神世界的延伸。
通过商业化的模式让理想主义能够更长久的存在,这或许就是这个“90后”理工男极致的浪漫主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