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祝你生日快乐！”手捧刚刚在首航仪式上收到的鲜花，品尝了机上配备的熊猫图案小蛋糕，在万米高空中的C919客舱，乘组小伙伴提前一天为毛文婷庆祝了生日。

2022年12月27日，是C919国产大飞机首飞成都天府机场进行常规验证飞行的日子。毛文婷作为首批获得C919飞行资质的乘务员之一，跟随机组往返沪蓉。正巧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，在27日的回程航班上，乘务组小伙伴们为她提前送上了的生日惊喜，小小生日蛋糕上代表蓉城的熊猫也格外有纪念意义。

毛文婷说，根据东航的员工关怀政策，乘务员生日当天一般是不安排航班任务的，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空中过生日，也因此成为了首个在C919上迎接生日的乘务员。“过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为C919并肩努力，积累了很好的情感。这次飞机首次落地成都本身也要过水门，有献花仪式，大家就借着这样的仪式感给我提前庆生了，是很特别很温暖的体验。”

验证飞行阶段，乘务员们都在做什么？

从2022年12月26日开始，交付东航的首架C919国产飞机就正式开启了100小时空机不载客的验证飞行，以检验航司安全运行新机型的能力。

过去两周，毛文婷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，分别飞抵过北京首都机场、成都天府机场、西安咸阳机场、北京大兴机场和海口美兰机场，见证了这架国产飞机的不少首飞航线。

过程中，飞机需要模拟完整的航班运行过程。对于乘务员来说，她们仍然会经历正常航班飞行前中后的各项流程，包括航前准备、机上各项安全设备确认操作以及航后的讲评总结。有时候毛文婷需要早上5点就起床准备，开启清晨的飞行。在航班上，她们会细致入微地确认各处细节，检查相关流程操作是否顺利，确保安全飞行。

“因为不载客，我们会在机上代替乘客进行乘坐体验。C919飞机的座椅靠背看起来比较薄，但其实我们坐下后发现座椅设计很符合人体工学，舒适度很高。我们也会检查行李架推拉是否方便、氧气瓶救生衣等应急设备是否准备妥当、舱内通讯设备功能是否正常，甚至细致到，卫生间的垃圾箱盖板是否有毛边、是否可以保证旅客操作时不伤手这类细节都会亲自体验和检查。”

如果在操作中发现有任何不便，或者有可以改进的建议，乘组就会妥善记录并反馈给相关部门。

新机型的内部设备相较此前很多机型会有部分改变，例如不同型号灭火瓶的使用、前舱操作设备新增的中文界面等，“设备的使用方法虽然大致相同，但具体的应用范围会有差异，我们也需要熟悉和确认。”此外，首批获得C919飞行资格并拥有教员资质的5位乘务员还需要带教其他学员进行不低于6个航段、15小时的飞行带教以及不低于5个小时的检查航班。毛文婷作为拥有教员资质的乘务员，也在同步进行“学姐的老带新”工作。

“验证飞行航班和普通航班最大的区别就是不载客，但自豪和激动的心情并没有减少分毫。能够在我们自己的飞机上工作，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。”

放弃熟悉的机型，改飞C919，乘务员要经历哪些大考？

每一位东航的乘务员，最多只能拥有4个机型的飞行资质。在此之前，毛文婷已经拥有了空客320、330、350和波音777这四种机型多年的飞行经验。飞C919，意味着她必须放弃此前熟悉的一种机型，开启一场全新的学习考核。

毛文婷没有太多犹豫，她选择主动放弃了320的飞行资质，从去年11月起便投入到了C919的乘务员选拔培训中。“放弃一个机型对我来说并不是艰难的决定，我们同期的小伙伴也有不少是放弃了自己以前常飞的机型，选择加入C919的。大家参与意愿都很强烈，除了有对新机型的好奇，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自豪感，这是民航人共同的梦想。”

去年11月14日至18日，是首批24名乘务员进行理论和模拟培训的日子。大家全部住在中国商飞的培训中心，进行早9晚5的全天候封闭式学习。

期间，除了理论知识外，乘务员们还需要进行舱门及翼上出口操作、撤离滑梯演练、灭火演练以及包括救生筏操作在内的应急程序处置等模拟操作，考核合格之后才能真正上机。

随后的12月9日，首架C919正式交付东航。（此前报道：《视频直击现场！全球首架C919国产大飞机今日交付东航，听空乘讲解客舱亮点》）毛文婷跟随飞机从浦东机场飞抵虹桥机场，短短20分钟的飞行，她却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湃。“在后舱我都能清楚地听见前面传来的阵阵歌声。每个人挥舞着五星红旗，脸上洋溢着笑容。那种场面带给你的震撼是以前很多有仪式感的时刻都不能比拟的。”

12月9日交付当天 | 摄影：秦岭

交付一周后的12月17日起，毛文婷和伙伴们被抽中，在交付后的C919真机上参与为期一周的撤离验证封闭培训并接受考核。毛文婷抽中的考题是陆上撤离，这也是她第一次在真实的飞机上体验放出充气滑梯这一应急操作。

“在真实的日常飞行中，机门必须是待命位，开机门需要乘务员操作解除待命，否则就是我们工作上严重的失误。但在考核中操作释放滑梯疏散乘客时，并不需要解除待命，而是要直接放出的，这是我从来没有在真实飞行中经历过的。结束之后还跟同事们感慨说，有这一次，飞行生涯也算是圆满了。”

这段时间经历的层层考核在毛文婷眼里并不是难关，反而都是意义非凡的体验。带着对C919的向往，她顺利通过撤离验证阶段的考核，和其他5位同事一起，作为首批乘务员，开启了如今验证飞行阶段的工作。

13载翱翔蓝天，也曾体味过光鲜和艰难

虽然还是90后的年轻力量，但从2009年12月的那个冬天算起，毛文婷已经飞了13个年头。这些年来，她慢慢地从普通乘务员成长为乘务长，作为东航重点保障航班梯队的一员，参与过多次特别包机、航线首航、疫情期间护送医疗队等重要飞行任务。

去年在上海经历封控的特殊时期，她曾在浦东和虹桥两场连续驻场66天，参与了多次国内外客运和货运航班飞行。

“那个时候我会好奇，这个时候还要坚持坐飞机的都是哪些人呢？后来跟旅客聊天，了解到他们生活的诸多不易。有的从国外回国，刚解除酒店隔离上海就封控了，他们需要通过有限的航班辗转多次才能回到老家；有的是着急去国外探亲照顾自己的小孩，硬是在机场熬了一晚等待第二天白天的航班。我们只能拿着飞机上的毛毯给他们保暖，尽量给他们塞一些吃的，因为到处也买不到东西。现在回想起来，那段艰难的岁月是我们共同走过的。”

这些年来，毛文婷对乘务工作的理解也与以往不同。最初她更多只觉得这个职业可以让自己周游世界、打卡名胜古迹，看起来光鲜亮丽的。

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她深知这份工作的意义不止于此。当航班中有旅客身体不适需要帮助时，当疫情来袭需要护送医疗队援助生病的同胞时，她都感受到了生命的重量以及自己职责之重大。

所以或许13年来总是缺席家人朋友的重要聚会，节假日的概念也日渐模糊，还要经历不少大大小小的考核，但毛文婷从来都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。

“我的父母也很关注C919的动态”

能够飞C919，毛文婷的父母给予了她充分的支持和关注。“上个月交付那天只有父母知道我在飞机上，我爸一直在家守着看直播，中午去厨房煮饭、吃饭的时候也抱着手机。其实他平常也没有上网看直播的习惯，这一次就特别认真。因为妈妈还在上班，我爸就录了几个视频片段，截了好多张图，等她下班一起分享。他们还特别兴奋地问我，什么时候能坐上这架飞机。”

毛文婷的不少亲朋好友在交付直播中看到她，也激动地发来微信。“落地之后我一打开手机，有50多条未读消息。大家都跟我说，尽量多拍点照片，也让我们先睹为快。我觉得自己很幸运，能够一开始就参与进来。现在还只是首架，未来一定还有更多小伙伴加入进来，我们的队伍会更壮大的。”

C919乘组队伍日益壮大，“90后们的教导主任”也在列

正如毛文婷所说，本月4日起至6日，东航第二批国产大飞机C919乘务员也在开展为期3天的机型改装集中培训。这批乘务员共计25人，有24人来自东航客舱部，1人来自民航华东地区管理局。他们将进行全系列训练科目的培训，包括理论方面的机型概述、撤离设备和程序，在完成理论考核后，还将完成舱门及翼上出口操作、撤离滑梯演练、灭火演练以及包括救生筏操作在内的应急程序处置等。

在第二批国产大飞机乘务员培训中，东航上海客舱部总经理钟雯也在列。她在2021年接受晨报专访时，曾说自己是“90后”的“教导主任”（往期报道：《90后们的“教导主任”，正青春~》）。现在90后在改飞C919，这位“主任”又是怎么看的呢？

在去年12月9日C919的交付仪式现场，钟雯早早就来到停机坪等候。她说自己已经飞行了30年，参加过许多机型的引进和服务工作，“但这次C919是我们自己的大飞机，自然非常自豪。这是一架很漂亮的飞机！”看着C919穿越水门停在面前，钟雯拿着国旗，开心地欢迎着毛文婷和首航乘务员走下飞机。

“东航对于C919是非常重视的，我们的乘务员也是在严格考量了思想水平、业务能力、工作经历等多项标准后，在客舱部6000多名乘务员里优中选优的。像毛文婷在去年刚刚获得东航先进个人荣誉，也多次参加重要的保障航班，过去两年年度绩效均排名第一。对参与这样的民航大事件，我们都是有着情怀和使命的。入选的乘务员会分批次完成机型改装培训，逐渐形成C919飞机专门的乘务队伍。”钟雯表示。

接下来，毛文婷还将继续跟随C919飞往海口美兰、北京首都、成都天府机场。很快，“教导主任”也会和包括毛文婷在内的90后乘务员们在C919的队伍里再相逢，一起并肩翱翔蓝天。

此外，东航第二批C919飞行员共计12人也计划在2023年春节后进入改装训练。期待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们也能尽快坐上自己的国产大飞机，开启旅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