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常生活中,我喜欢吃酱菜,简便又爽口。特别是退休之后,由于恐怕“三高”再来个芝麻开花节节高,所以希望吃得清淡些,尤其在大鱼大肉过后,吃点酱菜来换换口味,所以有时不仅早餐吃,晚上吃粥也会佐之。由此,早上买菜时,逛酱菜铺成了我的嗜好。
菜场里的酱菜铺往往不止一家,我会一家一家地观赏与比较。倒不是要遴选后买便宜的,而是看看有否新品种,有否还没有发现更加可口的酱菜,可以换换口味。现在的酱菜,较之以前不可同日而语:酱菜来自天南海北,品种丰富多彩,造型长长短短,色彩五颜六色,可谓琳琅满目。酱菜,妙在不太咸,又不太甜,味道酸酸咸咸甜甜。这些酱菜,大都放置在格局一样的一只只坛子里或一个个玻璃器皿中,让人一目了然,并散发着各种酸甜苦辣咸的气味。排列的酱菜有:红红火火的酱辣椒,弯弯曲曲的宝塔菜,大段小段的酸辣菜,一节一节的豇豆菜,又甜又咸的橄榄菜,色彩缤纷的什锦菜,胖胖圆圆的浜瓜,小不溜秋的乳黄瓜,有红有白的腐乳,黄橙橙的腌咸菜,绿莹莹的雪里蕻,又香又脆的笋干花生,又嫩又美的香莴笋丁,大大小小的糖醋大蒜头,香香辣辣的姜片,长长短短的五香萝卜干,圆圆滚滚的萝卜头,黑不溜秋的大头菜,咸咸甜甜的酱瓜,剥壳毛豆拌咸菜,有螺纹状的螺蛳菜,酱瓜小豌豆,辣酱瓜,酱黄瓜、酱萝卜、萝卜头、什锦菜、芥菜丝、麻辣豆、腌豇豆、酱豆、酱姜、泡菜等。品种最多是榨菜,有条丝有切片还有块头的。比较有名的,四川的泡菜,浙江的榨菜,萧山的萝卜干等等。总之,酸甜苦辣咸各种酱菜,有时经摊主同意还可以尝尝味道。
我询问摊主怎样腌制萝卜,他说,先将萝卜洗刷干净,切成长条或四方丁,放置在太阳下晒一晒,这样腌制出来的萝卜口感脆爽与韧性;加入适当比例的盐水(大约一斤水:3两盐);再把切好的姜、蒜片放到容器里,加入适量白糖、酱油和少许白酒,还可以添加些干辣椒搅拌均匀即可;放在阴凉、避光处,20天左右就可食用了。至于酱菜,他说,酱菜是用酱或酱油腌制,腌制时间要比咸菜长,因此也就有着更加丰富的口味。
现在,由于酱菜琳琅满目的缘故,故而人们佐菜就比较挑剔。比如腐乳,有许多好滋味的品种。腐乳不过是豆腐经过发酵而制成的,然而,其味道迥异矣。我见到一瓶瓶大大小小方方圆圆的腐乳,摆在摊位上,有几种我常常喜欢购买,尤其是具有150年历史上海奉贤的鼎丰腊腐乳,还有一种瓶里放着话梅的腐乳,那味道那滋味简直无与伦比。有时早晨吃着粥或泡饭,看着餐桌上一大堆琳琅满目滋味醇厚的酱菜,似有围星拱月的感觉,一碗粥或泡饭,竟有那么多的酱菜来陪伴,大有“美女常伴拙夫眠”的喟叹。
酱菜与白粥和泡饭似乎是共生的“孪生兄弟”,是互相依存、相辅相成颇落胃的。倘若仅仅吃粥和泡饭,那将淡而无味难以下咽;如若仅仅吃酱菜,那必然太咸也不可思议。有时人们会一边啃着淡馒头一边吃酱菜,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搭配。不过酱菜永远是白粥、泡饭、馒头等的陪衬,是辅助类食物;犹如主食与辅食。白粥、泡饭、馒头本没什么营养价值也没什么可口的味道,如果阙如酱菜佐之,就难以下咽,因为有了酱菜滋滋润润相得益彰的佐餐,致使白粥、泡饭、馒头的平平淡淡就有了酸酸咸咸有滋有味,有了百吃不厌的白粥、泡饭和馒头。庶几一成不变的白粥、泡饭、馒头与花样繁多的酱菜一经相濡以沫的珠联璧合,形成了鲜明的对照,成了各种各样滋味繁多的美味佳肴。
现在上海的孩子早餐基本上已经不吃泡饭了,而以更有营养也更容易耐饥的西式面包或蛋糕取而代之。而不少上海的中老年人,早晨还保留着吃粥或泡饭的习惯。想起原本上海淮海路上的“蓓丽酱菜”,南京路全国土特产商店的酱菜,还有云南大头菜、四川的榨菜、保定的“春不老”、北京的“六必居”以及绍兴的酱园文化,那都是酱菜的翘楚,都是顶呱呱的名牌,不禁令我念兹在兹地神而往之。